大火掩不住罪恶

来源：作者：李占枝 ,赵建强 ,贾冰〔2007年01月29日 〕

凌晨火警 惊现尸体两具

2006年11月13日凌晨4时许，住在焦作市建设东路一栋开发楼里顶层5楼的李先生被一阵浓烟呛醒，他起床开门一看，烟雾是从楼下传来的。“这一定是楼下谁家着火了！”李先生赶紧返回家拨打了火警电话。

市消防支队的官兵立即赶到现场，发现是二楼东户着火！消防官兵迅速撞开房门灭火，当他们将明火熄灭后，惊愕地发现屋里有两具的尸体，地上和墙上还有大量的血迹!

一辆辆警车呼啸而至！市公安局党委书记、局长孟钢，副局长王绍政，刑侦支队支队长李向东，山阳公安分局局长李平匀、政委郭射斗等领导和侦技人员均在第一时间赶赴现场。

警戒区内，法医和技术人员有条不紊地展开现场勘查，仔细搜寻着案件的蛛丝马迹。随着勘验工作的进行，刑警队员们的眉头越皱越紧，在对犯罪分子深恶痛绝的同时，案件的定性也明确，这不是一般的意外事件，而是一起杀人后焚尸灭迹的恶性刑事案件。同时2006।11.13”案件侦破指挥部也迅即成立。

现场位于建设东路的一个典型的“都市村庄”内，是中心城区的繁华区、人口密集区又是外来务工、暂住人口集中区。这里的原住居民盖起两、三层小楼，单家独院，出租房屋成为其主要经济收入，有的有十几人甚至几十人租住，附近有多个大型企业和大中专院校，租住人员良莠不齐，成份十分复杂。两名死者的尸体分别在两个卧室，尸体虽被焚烧，但依然可见身上刀伤。现场门窗无撬别痕迹，屋内所有衣服兜都被翻动，唯一上锁的抽屉被撬开，室内墙上有大量喷溅血迹。由于消防队灭火，中心现场遭到严重破坏，但侦技人员经调查很快确定了两名死者的身份：一个是年近80的老汉张德中，另一个是43岁的中年妇女梁萍。是谁这么残忍？竟将一个耄耋老人和一名中年妇女杀死并焚尸！一个耄耋老人和一名中年妇女为何同居一室？而尸体却不在一个卧室？......一系列的待解之谜摆在了焦作警方面前。

砺兵抹马,不破此案不收兵

鉴于案情重大，山阳公安分局刑警队、派出所50多名精干力量全部上阵，指挥部又抽调市公安局技侦支队、网监支队和解放公安分局及各县公安局200余名民警、60余部车辆参战。在专案会议上，局长孟钢明确要求：采取一切措施，不惜一切代价，不破此案，决不收兵！

指挥部一声令下，全体参战民警立即行动，数路人马按照分工如撒豆般分赴各地，走访、摸排、勘验、取证数项工作同步开展，一场与犯罪分子争分夺秒、占取先机的较量拉开帷幕。

警方调查获悉：女死者梁萍是一名从事卖淫的中年妇女，接触的人来自四面八方，形形色色。另外张德中虽和梁萍姘居，并不干涉梁萍卖淫，但因嫖资问题，曾多次与嫖客发生过激烈的争执，不排除因为嫖资问题杀人；梁萍与多个嫖客保持着密切的关系，嫖客之间因争风吃醋而斗骂的现象常有发生，也可能会是嫖客和张争风吃醋杀害张德中；梁萍曾多次在不同场合炫耀自己多么有钱，多么有能力，也可能会是嫖客见财起意杀害二人；另外和张德中一起居住的15岁孙女社会交往复杂，一些青少年因一时的冲动，激情犯罪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。仇杀？情杀？自杀？谋财害命？青少年犯罪？哪种可能性都有，令人眼花缭乱，扑朔迷离。

案件指挥部犹如一部全速运转的计算机，搜集、筛选、分析每一条反馈上来的信息，对每一条线索、每一个细节进行认真 细致的甄 。市公安局王绍政副局长、山阳公安分局李平匀局长始终坐阵指挥。

指挥部根据案件的蛛丝马迹还是果断地 判断案件性质应为抢劫杀人焚尸，并 刻画了出了嫌疑人的特征，同时也模拟出了画像。

山穷水复,寻踪觅迹难奏效

虽然案件性质已确定，侦查方向已明确，嫌疑人基本特征已呈现，但狡猾的犯罪分子就是不出现！指挥部围绕案发现场、两死者的家庭成员、两名死者和其孙女的联系人进行访问和排查。对二手手机市场、当铺、首饰加工点等行业进行阵地控制。印制悬赏通告4000余份在全市范围内散发张贴，制作协查通报2000余份送至各个看守所、拘留所、戒毒所以及所有出租车司机手中，以期发现符合犯罪刻画条件的嫌疑人。

他们地毯式、拉网式排查了包括解放、山阳两个中心城区在内的半个焦作市，上万栋居民楼和居民房的四、五万余户居民，排查出重点人5000余名，重要现索3000余条，张贴悬赏通告4000余张，涉足四省市，行程几万里。

一条条线索汇集到了指挥部，其中三条重要的线索很快集中到三个嫌疑人身上。

一号嫌疑人落在了张民身上。该张42岁，身高1।78米，多次到现场与梁萍发生关系，发案当天下午与死者梁萍在贸易大厦为梁买了一条裤子，并又到其儿子新房处发生关系，当晚两人又在雕塑公园见面，而且调查发现，该张与梁萍的关系曾被妻子发现，其妻子为此分别与张、梁大打出手，男死者张德中也对人讲过，张民若再到他家，将用刀子捅他。是不是张民又去梁萍处，在厮打过程中，张民凭着年轻力壮将张德中、梁萍杀害，或者为摆脱梁而杀人灭口呢？张民作为第一嫌疑人被列入了重点侦查范围。

二号嫌疑人刘兆林，是梁萍卖淫的常客，梁萍曾借刘兆林6000元，久借不还，而 最近刘兆林又多次催要，梁萍仍未能还，两人为此闹僵，且该刘体貌特征与罪犯刻画极为相似，发案后又去向不明。

三号嫌疑人李明心是梁萍死前联系的最后一名嫖客。12号案发当天晚8时许，李曾到梁萍处嫖娼，嫖娼后因嫖资问题与梁萍发生了激烈的争执，会不会是李在恼怒之下将梁萍杀死？

三个重点嫌疑人的确定，不仅让指战员们看到了一线希望，同时也增加了指战员们大量的工作。民警们怀着不冤枉一个好人和不放过一个坏人的决心，对三个重点嫌疑人开始了大量的侦查。

围绕一号嫌疑人侦查后发现：张民虽然和两位受害人有矛盾，但发案当晚张没有作案时间。

围绕二号嫌疑人展开调查发现，案发后，李明心的另一个相好给李发短信说：“公安局正在侦破梁萍被杀案，不要让公安局抓住，赶快跑。”李明心有重大嫌疑！民警们经过三天三夜的紧张抓捕、调查，证实李明心在案发前已离开焦作，无作案时间。互发短信提醒逃跑，是惧怕被公安局抓住后追究其嫖娼问题。

围绕三号嫌疑人的侦查工作也证实其不具备作案时间。

时间一天一天过去，线索一个个被排除，一次次怦然心动，又一次次归于失望，案件侦破陷入僵局。

咬定青山 追踪天涯擒凶犯

面对僵局，指挥部稳住阵脚，调整思路，开始了新一轮的侦查。他们聘请公安部资深刑事技术专家作专门指导。省刑侦总队李法正总队长从郑州赶来和大家一起讨论案情。市局张伟副局长和温县、沁阳等具有丰富破案经验的局长们多次勘验现场、观看现场多媒体资料，对案件进行集体会诊。一次次将案件翻个底朝天，分析得更透彻，更理性，更接近实际。指挥部思路、侦查方向和技术手段得到专家们的一再认可，坚信罪犯是嫖客，从与梁萍有联系的人员中排查、筛选对象。

他们又从深圳聘请画像专家对犯罪嫌疑人进行进一步的模拟画像，广泛张贴悬赏。虽然时间已过月余，按常规侦查力度，工作应当减弱，但指挥部却重新组织参战民警集中食宿驻勤，发起新一轮的进攻。

又查找嫖客，仍无重大情况。将模拟画像广泛张贴悬赏后，虽然不断有群众举报，但均被一一查否。功夫不负有心人！12月20日，一条重大线索在民警们细致的工作中出现，犯罪嫌疑人赵西京浮出水面！

马上调查赵西京！

经调查：赵西京，男，32岁，身高1।78米，封丘县人, 1990年,曾因抢劫罪、盗窃罪被封丘县检察院批捕，后潜逃到焦作市，持假身份证在焦作生活至今，并与一女子未婚同居,已有两个女儿,该赵曾在焦作市多家饭店当厨师。2003年与情人在案发附近租房居住，熟悉现场环境，然而，狡猾的赵西京即使对他的情人，也未讲过自己和妻儿在什么地方住。

“挖地三尺也要把赵西京找到！” 指挥部下达了死命令。侦查员经过赵在焦作众多老乡、工友访问，判断出赵应在山阳区定和村一带居住。侦查员对定和、王庄、柳庄等村一家家排查，终于查清赵西京一家租住在柳庄村。但房东反映：在11月中旬以后，就没有再见到过赵西京，而其爱人也于12月7日凌晨2时许突然带着两个孩子匆忙搬家离去，也去向不明。

深更半夜搬家，赵的疑点再一次上升。指挥部遂派员赴封丘调查，调查得知与赵西京同居的女人娘家是辉县的，当侦查员马不停蹄地赶到辉县时，这个女人又离开娘家，不知去向。

民警们不敢放弃，通过走访，终于查到一出租车司机，该司机称，12月7日夜有人叫他到焦作帮助一个女人搬家，在路上听这个女人讲：“焦作有个杀人案，悬赏上的照片有点像西京，西京说不可能，自己又去看了看悬赏通告，回来说‘就是有点像我’。之后，赵西京就没回来过，有一天他说要换鞋，要我把鞋送到焦作师范附近换了换，他还让我赶快搬家换个地方打工，我看这事不那么简单……”

指挥部将分析刻画和侦查已知的案犯条件让赵西京“对号入座”，十六个条件赵竟有十三条相符。抓捕赵成为破案的焦点。

指挥部从侦查发现的点点滴滴线索中，判断赵西京可能逃往广东！2007年元月1日，新的一年来临，前往广州缉捕的民警反馈来一条信息让指挥部一震：近期赵西京在广州出现过。战机稍纵即逝，指挥部当机立断，要求广州缉捕组全天候监控，为了抢占先机，又增派两批精兵强将乘飞机前往支援。

民警们不顾星期日,不顾元旦,不分白天和黑夜,在广州经过大量工作，终于确定赵西京已逃到虎门—河南打工老乡聚集的小区内。指挥部立即将在广东的几组人马全部调入虎门，对该小区四个出入口实施全天候监控，经过三天两夜的守候，终于发现了赵西京，并于元月9日在赵再次出现时一举将其擒获。随着审讯工作的深入，这起特大入室抢劫杀人焚尸案终于大白于天下。

触目惊心 案犯供述现罪恶

死者梁萍是河南南部一个贫困山区的女子，向往富裕生活的她在连续生了三个孩子后出来打工，经过一段时间的闯荡，好逸恶劳的她根本受不了打工的辛苦，无奈只好操起了“皮肉生意”。2002年，她从外地来到焦作，租住民房做起了暗娼。2006年夏天，梁萍在大街上搭上了78岁的张德中后，她发现张很有钱，对她也很有情意，于是，梁萍在和张德中多次发生关系后，干脆租了一套住房姘居在了一起。

二人姘居后，梁萍仍然没有收手，继续她的“无本生意”，张开始还进行过劝阻，后来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有时甚至还替梁拉拉皮条，收收嫖资，并多次因此与嫖客发生争执。

再说赵西京，不仅好逸恶劳，还好色、好赌，他在河南封丘犯了抢劫罪后，他潜逃到焦作，自己出钱办了一个假身份证，隐藏于焦作的“都市村庄”。他靠自己会做饭的手艺在焦作的各个饭店打工，但狡猾的他从不在一个饭店长时间干活，他挣了的钱不是赌博就是嫖娼，他甚至还包养了一个情妇。因此，赵西京经常入不敷出。2006年10月的一天，他在梁萍的住处和梁一番云雨之后，一摸身上的钱已经不够给梁萍了，于是，他就对梁萍说，我就在附近住，等下次我一块给你，梁萍也就没有说什么。

过了一段时间，也就是 2006年11月12日夜，赵西京果真又去找梁萍。这天深夜，梁萍和张德中正准备睡觉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梁萍叫起，梁萍在问清楚是赵西京后开了门，赵进屋后就和梁萍进了另一间卧室准备“做生意”，梁萍想起上次赵西京就没有给钱，这次她要把钱要过来，而赵西京还是赖着不给，梁萍就骂了赵西京的母亲，这一骂不要紧，生性暴戾的赵西京恼羞成怒，跑到梁萍的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朝梁萍的 身上捅去，紧接着，又是一刀，梁萍当场死亡。为了灭口，赵西京又进到张德中的卧室将张捅死。之后，富有反侦查经验的他就打扫现场，翻箱倒柜找东西，顺手将现金、金戒指、手机等揣到兜里，并一把火将两具尸体点燃后逃之夭夭。 （文中人物除公安人员外均为化名）